十七. 姐姐
阿诚是在自己十八岁的生日之后知道自己身世的，当曼丽踩着高跟鞋进来的时候，他还没想到对方会带给他这样一份成年礼物。
明台看到她出现，倒是最先迎了上去，曼丽看着其乐融融的画面，倒有些进退不能，还是明台先一步把她领了进来。
她没有化妆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，她看到明诚就笑了，上去抱了下他，“生日快乐。”
阿诚显然也没想到曼丽会从香港回来，这些年他和曼丽联系颇多，他常年待在法国，而曼丽则定居香港，两人多通过电话视频，曼丽也会在他生日的时候寄来包裹，没想到这次竟亲自跑了一趟。
“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。”阿诚有些欢喜，两人虽长久不见面，感情却是甚好。
“本也不准备来打扰，正好最近来上海，想着很久未见你就想来看看，没想到正凑上这热闹。”
大家都已给完了礼物，曼丽从自己随身带的袋子里取了个匣子，“这个给你，你先吃饭，吃完饭再好好看。”
匣子是很老式的方形前面带锁扣的匣子，像是五六十年代流行的，红色底子上面绘着花纹。
明诚打开，是个首饰盒，带着镜子，里面放着照片出生证明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纸片。
明诚一张张看过去，有婴儿的独照，也有一家三口的全家福，还有一张合影，是一个小女孩抱着个婴儿。他的手有些抖，转头看身边的明楼，明楼在他身后，把手沉沉放在他肩上，他又去看曼丽，曼丽眼眶通红，“阿诚，你是我弟弟。”
阿诚眼眶里蓄满了泪水，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，他和曼丽四年前就在香港街头偶遇，这么多年，曼丽从未提过，“你从未说过，这些你都未和我说过。”
曼丽走过来把阿诚的头抱在怀里，“对不起，对不起。我是个不称职的姐姐。”
阿诚挣了挣未挣脱也不再动弹，就这样靠在曼丽胸前，他有些难以置信，他想问她“我们的父母呢？”“为什么抛弃我？”“为什么这些年不告诉我？”“为什么现在又要告诉我？”。
但是他一句话都问不出来，他能感觉到曼丽的眼泪，他却连伸手拍拍曼丽后背的力气都没有，他感到有人拽了拽他，他落在一个更宽阔的怀抱里，那个人的手臂充满力量，紧紧箍着他的肩膀和后背，宽大的手掌排在他的后背，“哭吧，哭吧阿诚，大哥在这儿。”
“大哥。”阿诚双手紧紧揪着明楼的外套，脸埋在他胸前，大颗的眼泪涌出，他趴在明楼怀里声嘶力竭。
明楼这么多年第一次看他哭，在他还小小的时候就不爱哭，即使摔痛了也只是瞪大着眼默默忍耐，只是偶尔有眼眶湿润，或者痛极了生理性的泪水，明楼从未见过他如此痛哭。
他一下下拍着他的背，阿诚那么瘦，细瘦的骨架支愣着白色的衬衣，明楼低头能看到他的发旋和他抽动的肩膀，他觉得心痛极了，只想这样紧紧地抱着他好像就能能为他分担些痛苦。
“阿诚。”阿诚渐渐平复了情绪，他抬起头，眼睛通红，明楼细致的用拇指为他揩去眼角的泪水，又拿出帕子细细地为他把脸擦干净，他看着他红彤彤的鼻头和泛红的眼角，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阿诚抬头似是确认一般的看他，明楼重新将阿诚揽进怀里，又亲了亲他的发顶，“好些了吗？”
明楼感觉到怀里的人点了点头，“那好，我们和曼丽……和你姐姐说一下罢。”
那边明镜尚且还在和曼丽说着些什么，曼丽眼光落在阿诚身上，两腮都是泪水，明镜拍着她的背，曼丽终是熬不住趴在椅子的扶手上抽泣起来。
“大姐。”明楼出声示意，他拉起阿诚走到他们身边，“即说是姐姐，你们便好好说一会话，可是真真确认了？”
曼丽脱力般地摇了摇头，又点了点头，“阿诚今天想必是累了。”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封信，交给了明楼，“我把他该知晓的皆写在这封信里了，他若是想看，就看看吧，之后我们再联系。”
曼丽起身便走，明台跟了上去，凑近和她说着什么，曼丽两腮还带着泪痕，明台取了帕子递了过去，一直送到大门口，才罢了。
